【观影】《山河故人》：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迟早是要分开的 | 书影斑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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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迟早是要分开的”

文 |后院的安奈

这是“书影斑斓”发布的第 175 篇原创文章

影片简介

1999年，山西汾阳县城，开朗雀跃的女孩沈涛（赵涛 饰）徘徊在矿工梁子（梁景东 饰）和煤矿老板张晋生（张译 饰）两端。一女二男的三角恋，无法维持长久的平衡。梁子和晋生的友情破裂。涛儿结婚的时节，有人选择远方。 
　　

2014年，因长期在煤矿工作，梁子的健康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最后的时光，他带着妻儿回到故乡。此时沈涛和晋生已经离婚，晋生带着孩子到乐常住上海。人届中年，彼此都身不由己站在了生离死别的界限上。 
　　

2025年，只会说英文的到乐（董子健 饰）和父亲分外隔膜，但和中文老师米娅（张艾嘉 饰）成为忘年交。他渴望脱离父亲的控制，渴望得到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自由”。

全文共 2062 个字，阅读大约需要 5 分钟。

大概人的生命真的并不漫长，在历史的长河里，我们的存在是何等微不足道。和宇宙天地自然相比，我们究竟是谁，生活一天开心不开心，太渺小太不足挂齿。

01

电影三分之二的山西口音听着倒也亲切，不会说我也是会听的。那场景无不重合着我记忆中的家乡，我的家乡——那内敛的黄土地。

在我眼中，《山河故人》更像是主角沈涛的三十年回顾。从青葱年华的回忆，1999年，正是中国开始转型的年代，人们了解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带来的利益。涛被晋生和梁子追求，做选择，貌似简单的感情故事，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短暂的青春时光结束了，时间到了2014年，这是一个并不遥远的时间。旧时的追求者梁子生了重病，当年的亲密爱人晋生早已分道扬镳，孩子不在身边，父亲去世，涛孤身一人。

只是那只1999年养的小狗，已经长大了，它温顺的摇尾巴。当亲情爱情都散去，人还剩下什么？涛虽然有份小事业，开加油站，一副体面的乡镇女企业家派头，漂亮的大衣、精致的发型，却依旧落寞。

之后的日子里，儿子随前夫移民澳洲，最后爱上了和妈妈很像的中文教师，这些我都没有想具体讨论，因为我很难描述我的感受。

而赵涛的故事却不一样，很真实很鲜活，我无法简单地看着这个故事，却不为她感叹命运无常，这样的女性，在当今社会并不少见。

我看过婚姻失败的人，那种对生活的希望降为活着是可悲的。对于一个中年女人来讲，没什么比婚姻失败，孩子不在自己身边更让人难过的事情了吧。

虽然人们总是标榜，生命有无限的可能，但涛的生命还是因为亲情和爱情的缺失显得格外单调，似乎一切都是深入骨髓的落寞。

02

在这126分钟里，我看着年轻美丽才华横溢的涛，从鲜活变得沉默了。

影片始于一场迪斯科舞厅的舞蹈场景，一群无忧无虑的年轻人随着音乐自在起舞，那些洋文歌词或许没人懂得什么意思，但是欢愉的气氛溢于言表。

这是一段突兀的场景，似乎只是为了舞蹈而舞蹈，我们不知道主角是谁，他们为何起舞。

极具年代感的舞蹈，在晋生和梁子追求涛的过程中，再次的出现。在昏暗的舞厅里，涛和晋生由疯狂的摇摆逐渐抱在一起，涛的心思不言而喻。一切看上去那样的幸福美满，事业有成的丈夫，头胎生了儿子到乐（dollar），还有谁能比涛更圆满呢。

贾樟柯导演在电影的第一单元，将舞蹈做为了欢乐的代表，似乎有舞蹈，那种幸福的感觉就不会消失。这种欢乐的舞蹈，在第二单元压抑的气氛下没有出现。

我们看到了失婚中年女子的无奈和隐忍，看到了她对儿子的爱，却无法陪在儿子身边。姥爷去世时，七岁的到乐从爸爸和后妈居住的上海搭飞机回到老家汾阳，破旧的小机场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架飞机。

看到儿子的到来，涛几乎没有忍住泪水，她是多么需要亲人的支撑啊。可儿子似乎并不了解她的心情，在上海居住久了说话也变的奶声奶气，甚至还围着丝巾。

他只是麻木的随着母亲的带领，麻木的跟着母亲参加葬礼，在家也不忘记要像后妈汇报生活。涛大概是心痛的吧，但她不想说，只是默默的承受这一切。儿子要离开时，她陪着儿子坐着火车，只因火车慢些，她能多陪陪儿子。

得知儿子要随父亲移民之后，母子俩都沉默了，耳机里传来了叶倩文的《珍重》：

纵在两地一生也等你

不肯不可不忍不舍失去你

盼望世事总可有转机

牵手握手分手挥手讲再见 

这大概是涛最后一次见到儿子了。

03

个人的喜好来讲，我还无法接受在电影最后一段所讲诉的这种近乎于母子年龄差的爱情。我不是不为之动容，只是单纯的难以感同身受。

十八岁的到乐和父亲关系不好，却和自己的中文老师，一位很像自己妈妈的优雅的女人在一起。我以为到乐早已忘记了他的母亲，事实却大相径庭。

他随身带着七岁那年母亲送给他的汾阳家门钥匙，并且记得妈妈的名字，样子模糊了，却真切的记得那首《珍重》。虽然他叛逆，他讨厌父亲的管束，讨厌这一切的循规蹈矩，甚至不想上大学。不论什么样的孩子，大抵都在心中为母亲留着专属的位子吧。

我们不清楚当年的那位上海后妈去了哪里，只知道，到乐从未忘记涛。缺少了涛陪伴的到乐，在情窦初开的年纪爱上了和母亲相像的中文教师Mia，也就不难理解了。

影片的第三个舞蹈场景出现在影片的最后，五十多岁的涛一个人在漂亮的厨房里包饺子，仿佛听到儿子的呼唤，却也只是笑着摇摇头认为幻听了。

那只99年就开始养的拉布拉多大概已经离世，如今是一只半大的同品种狗狗陪着涛。她熟练地穿好衣服，带着小狗出门。在汾阳的漫天飞雪中，涛开始起舞。一个人，还是当年那欢愉的音乐，当年那青春的舞步。虽物是人非，高塔依旧矗立在那里。涛平静地微笑着，双眼微闭，仿佛在舞蹈中，这三十年可以从头来过。

 “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迟早是要分开的”。到乐七岁那年，涛带着他在汾阳的水库散步时对他说。

看过结局的我，返回头只觉得这句话既现实又残忍，到乐想和Mia回到山西寻找涛，从那个充满现代化信息技术的澳洲，回到仍旧发展缓慢的小县城汾阳。可是一次简单的争吵使旅程搁浅了，涛在雪中起舞的场景和明媚的澳洲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母子二人置身于两个平行宇宙，时间运转相同，可轨迹却毫不相干了。 

我们都没有办法回到过去，不论离别的痛苦或是重聚的欢欣，都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只是，我们从未做好准备，去面对未知的明天。

END

本文配图：豆瓣网 

作者简介

后院的安奈， 90后，会拍照的人中数学最好的。宾州州立大学（PARK校区）学生，留学七年。喜怒哀乐，戏剧人生，始于文字，忠于内心。偶尔沉浸在茶的世界，爱所有生机勃勃的食物，感恩每一个平凡温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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